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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緣還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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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穆黃花的心一直不能平靜。傷心失落的背後,還有淡淡的溫暖。舍不得忘卻他急切的樣子,一遍遍的在心頭回味。甚至讓心神回到曾經生活過的年代,那裏有他和她過往,不能忘記的碎片。

再看一看門前的人來人往,就更沒有力氣去湊些什麽,幹脆就讓她的心隨著王美美一起死去。她這樣的女子實在不適合接受豬頭那樣純潔的愛情,不如早日讓他隨風而去。努力的讓前世的一切淡出心頭,不管是緣是劫。

迎來送往的時候,還和往常一樣。只是一閑下來,心裏就湧起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女人的心裏是敏感的,越是細微的、不可覺察的東西,越是捕捉的仔細。

日子還在繼續,雙鳳樓的生活日覆一日的重覆著相同的基調。一切也都淡了起來,淡到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

曾經以為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再見面,偏偏就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就那樣不可避免的撞上了。

再見她時,她還是那樣的春風得意。代王宇文達帶著他最寵愛的小妾到長安城裏拜會他以前的門人,現在的左光祿大夫顏廷之。顏廷之的官不算大,可是請來的宇文達是個手握實權的王爺,所以在座的都是些開府三公之類的大人物。

哪個人不巴結宇文達,對他公然帶著小妾赴宴的事也是心照不宣。馮小憐也不會去理會別人心裏怎麽想,能把一個不好女色的王爺迷的神魂顛倒,就是她最大的戰績,宴席上,她頗有傲視群雄的滿足。

當時比較流行官宦人家設宴的時候請幾個青樓的名伶歌妓在宴席上助興,宇文達來,當然要請長安城名號最響的一個。

穆黃花舞姿一流,自然也是高等官宦府裏的常客。和往常一樣在席間翩翩起舞,身上的孔雀裘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沒有珠玉的點綴,一樣的攝人心魂。眉間的花鈿,精小別致,映著燈火有閃爍的光芒。原來是別出心裁貼上了鑿成多面菱形的水晶,一遇燈火光亮,就有耀眼的光芒。沈浸在舞蹈的旋律裏,絲毫沒有感到危險的到來。

誰也不知道,人群裏的馮小憐先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然後則露出了按耐不住的暢快。以前在後宮裏,她再得寵,也是嬪妃,還是不能和穆黃花相抗衡。而今似乎就不一樣了,她馮小憐是宇文達的小妾,說出來也不是很敞亮,但是和眼前的這個女人比起來,她就是九天的鳳凰。

在囚車上受辱的一幕,浮現在眼前。時至今日,辱與不辱都不是要緊的大事,要緊的是該怎樣讓她心尖上的仇人落個身首異處。不,死不能讓她解恨,要羞辱,要狠狠地、慢慢地折磨。嘴角微微上挑,心裏說不上的一股暢意。

馮小憐低聲的向宇文達說:“代王,這個女人以前是妾身的仇人,她曾千方百計的陷害過妾身,還差點害了妾身的性命,沒想到今日在這裏見到她了。”

宇文達先是一驚,忽然醒悟過來,穆黃花是高緯的皇後,馮小憐是高緯的寵妃,她們之間的怨念不是一朝一夕能說的清的。可惜,現在的宇文達不是以前那個性果決,善騎射,達雅好節儉,食無兼膳,侍姬不過數人,皆衣綈衣,不好女色的代王了。他被馮小憐所迷惑,早已沈淪在她的石榴裙下。只要是馮小憐所求的,他無不滿足。不惜傷害舉案齊眉的結發妻子。至於穆黃花不過是一個不相幹的女人,用她來討好愛妾,宇文達何樂而不為。

“是嗎?那今天也要給她一點難堪了,我會讓顏廷之給她點顏色看看。”

馮小憐似有不快:“一點難堪算什麽,怎麽著也得讓她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宇文達還是有點猶豫,在顏廷之的宴席上發難,似乎有點過了。“難為她一下,過過癮就行了吧?”

“不行!”馮小憐扭著腰肢,滿心的失望。

低笑著湊近了她,討好的問:“那你想怎樣?”

馮小憐這才有了笑顏,小聲的和他耳語了幾句。宇文達笑著回頭和顏廷之說:“本王聽說穆黃花是長安城有名的妓/女,如果只是唱唱歌跳跳舞,豈不是虧了她長安第一花的美譽?”

顏廷之獻媚的說:“代王有什麽好主意,盡管說來。只要代王開心,下官無不聽從。”

馮小憐嬌笑著說:“顏大人,妾身以前見過一個有名的伶人,不僅能歌善舞,還能模仿所有的動物。不如我們讓穆黃花學雞鴨鵝狗叫幾聲,再學它們走幾步,這樣才有樂趣嘛。”

顏廷之先是一驚,穆黃花在京裏結交的文人名士也不少,也算得上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妓/女了。要是當著眾人的面羞辱她,只怕以後再長安城裏他也沒有面子了。馮小憐看他不情不願的,臉色一沈說:“顏大人,你難道為了維護一個妓/女,不惜和代王作對嗎?”

看到心愛的女人生氣,宇文達的臉色也不好看了,顏廷之無可奈何,只好吩咐停下歌舞,讓穆黃花反串禽獸,學它們的叫聲。

穆黃花一下子就懵了,自從吃了這碗飯,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冷靜下來,才看到宴席中的馮小憐。忽然明白了,這是她在報覆。作為宇文達的寵妾,她的身份地位也因此而尊貴。別說長安城的大小官僚,就是整個北周的人,除了皇上誰還不是對他畢恭畢敬的。

穆黃花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死定了!她還是有著做人的羞恥感和一直以來被人捧著的優越感,寧願當時就死了,也不想再這裏,在她的仇人面前丟人現眼。“顏大人,奴家是您請來唱曲跳舞的,當時可沒有說這一項。再說了,就是我願意,我也不會呀。”

馮小憐是絕對不會讓穆黃花有一點的回旋餘地的,這次的偶然的相遇,就是她報仇雪恨的時候。有宇文達在側,她有恃無恐,發誓要將穆黃花打倒在地,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反客為主,儼然把自己當成了這裏的女主人。“飛禽走獸的聲兒你叫不出來也算了,雞鴨鵝狗這些賤物兒的聲音也學不來嗎?我還不信,你都沒見過狗叫。”

穆黃花也不再躲閃,躲了也沒用。“我是沒長那副嗓子,實在學不來。若是歌舞,我還能勉強露一下拙,這個還是另請高明吧。”

“你不就是有名的窯姐嗎,還需另請?”

穆黃花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杠上了。“夫人擡愛了,我就是一個笨笨拙拙的人,學什麽,才會點什麽。沒學過的,現學學不來。”

“吆,看來還挺拿大的。你說你歌舞還能露一手,看來這上面很有才分了?玉盤鮮藕你會嗎?”

這話說的太專業,在場的人除了穆黃花別人都沒聽懂。玉盤是玉做的盤子,就是大了點。有多大,大到能乘人。人就是藕,白白嫩嫩,不著一絲一縷。還真虧的她能說出口,這個正是當年她在隆基堂裏的拿手好戲。

不由得不讓穆黃花鄙夷,淡笑了下說:“我沒有夫人的芊芊玉體,擺不出那姿勢。”

馮小憐心裏帶了點怒,“你不會是覺得這舞配不上你吧?”

穆黃花也只好不甘示弱:“我是雅妓,不陪睡,不跳脫衣舞。”

馮小憐嘲諷的說道:“我一直以為你穆黃花寧願一頭撞死,也不會丟了你皇後的身份。沒想到昔日的皇後,今日竟然變成了窯子裏的窯姐。誰會知道你都做了哪些子勾當,這時候了,還裝什麽貞潔!”

其實穆黃花很想反駁她幾句,可是但是的處境還是讓她忍了下來,委婉的回了一句:“高家既然不要我了,我也沒必要裝貞潔。我淪落煙花,也是為了養活自己。”

馮小憐仰天大笑:“說來說去都是妓,誰管你雅妓還是野雞。這裏有錢的人多,你還是趁機多賺點,別等到以後人老珠黃了,想賣都賣不出去。”

東道主顏廷之息事寧人的出來打個圓場:“難得今日代王和夫人玩的高興,要不在下就再請一班雜耍怎麽樣?”

宇文達也不想在人家的宴席上鬧得太過分,再說了,席間的幾位沒有一個不知道穆黃花和馮小憐的歷史的。她這樣公然羞辱穆黃花,自然也讓人家想到了她那些“驚艷”的往事。借此機會就說:“這樣也好,我們正好來點新鮮的。”

馮小憐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來羞辱穆黃花的,她嗲聲嗲氣的發著牢騷,拉著宇文達再也不放:“代王看什麽雜耍嘛。想要新鮮的,咱們這裏就有比雜耍還要新鮮的好玩的事情。好不好嘛?”

宇文達也一向寵她慣了,實在駁不了她的面子:“只要顏大人沒意見,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馮小憐得意的看了穆黃花一眼,朝顏廷之問道:“不知顏大人同不同意我來做這個主?”

顏廷之是不會因為穆黃花得罪他們的,宇文達都默許了自己的小妾胡來,他自然是不敢說出二話來。“代王、夫人言重了,只要夫人喜歡,何須在下表態。今日夫人是席上的貴賓,當然以夫人的意思為準。”

馮小憐毫不謙虛,她用近乎殺人的眼神掃了一眼在座的男人,言語裏卻一點點的激起他們的欲望:“我都不會知道該如何稱呼你了?皇後娘娘自然是不能叫了,直呼你穆黃花嗎?”

顏廷之代她答道:“現在她叫邪利。”

“邪利?很好聽的名字,配得上你!但是你這一身俗艷的衣服卻遮蓋了你的美麗。瑤琴,去取來你的那身衣服,讓邪利小姐在這裏換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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